北执凡

杂食党没救了。

【青黄】梦想以外

一发完结!!大概是甜(怂

(0)

少年贴近了他,金色的发梢扫过他的眼睑,有些微痒,他的鼻间充斥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清苦气息,骤然拉近的距离仿佛回到了遥不可及的曾经。

微风微微扫过邻近的银杏树,月光都温暖不了的树梢,在此刻,被少年眼中的光芒照亮了。

他不禁想起少时也曾疑惑过,在那充斥着汗味的篮球场上,为什么只有少年一人的身上,散发着让他难以抗拒的清香。

那样的香,几乎将他熏昏了头。

(1)

帝光的聚会在沉闷的气氛中不欢而散了。

黄濑凉太快走几步跟上了走在最前面的青峰大辉,姿态亲昵地揽过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凑近了他,“小青峰,好久不见,就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青峰大辉步伐不停,他懒得扭头去看那张姣好的脸蛋,索性就任由黄濑揽着,对他的话抱以毫不留情的嗤笑:“没有,倒不如说,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令我心情舒畅。”

“欸,小青峰好过分啊。”

青峰大辉绷紧了脸,本就不够亲和的脸愈加显得凶恶,只可惜他身边的人丝毫没有被讨厌的自觉,依然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说个没完。

“唔,小赤司继承了家业,小火神做了职业选手,小黑子做了他的助理,小绿间竟然去当了医生,啊啊——还有啊,小紫竟然真的去当了美食评论家,还真是和他相配呢,大家,真的都改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呢,”他顿了顿,语气欢快得有些刻意,“小青峰你呢,你还在打篮球吗?”

青峰大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他努力垂下头不去看少年希冀的眼神,沉默了好久才低低地答:“嗯……”

“小青峰,你真幸运呢,”黄濑凉太神情复杂,青峰大辉看着他金色的眼眸,绝不相信他在某一个刹那从里面看到了微末的怜悯,“小青峰就不想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那复杂仅是一瞬,很快,黄濑凉太又恢复了往常没心没肺的样子。

“是在做什么?”

“欸,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难道你从不看电视吗?”

青峰大辉烦躁地挠了挠头,不耐烦地截断了话头:“关你什么事,我只不过是很少看电视而已。”

一打开电视看到少年那张越发美艳的脸便会克制不住地想念他这种事,他又怎么说的出口。

(2)

凄冷的月光透过零碎的间隙洒在少年的身上,越发显得他肤白胜雪,少年垂下的目光早已充斥着狂热与憧憬,清越的脆响打破夜空的孤寂:“小青峰,来1v1吧!”

青峰大辉捡起地面上的篮球,右手的食指率先触碰到篮球粗糙的表面,像是有一股电流顺着手一路往上,直电的他心神失守。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知了尚且在争闹不休的夏日炎炎。

少年的声音仿佛润过水一般清悦,青峰大辉不由自主地侧过耳朵细细地倾听。

少年小声地嘟囔着什么,青峰大辉从少年模糊的字眼之中,拼凑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青峰,来1v1吧。”

——“你不跟我比赛的话,我就哭给你看哦。”

少年的睡颜恬静安闲,仿佛只要梦中出现了那个叫做“小青峰”的人,便会化为酣然的甜梦一般。

从那个时候,他就再也无法狠下心拒绝他了。

现在也是如此,明明早已计划好若是参加完聚会,便要立刻去到卖书的摊位抢他的女神新的写真集,但时隔多年,在少年再一次糯糯地唤他小青峰,半恳求半撒娇地求他跟他一对一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拒绝眼前这个人的请求。

青峰大辉认命地捡起篮球,篮球落在地面,被反弹回青峰大辉的手中,当少年飞速地贴近他防守的时候,他听到篮球击在地面上发出的响声震的他头晕目眩,心魂失守。

咚、咚——

他开始分不清那是篮球,还是心跳。

(3)

银杏叶在身后坠落,青峰大辉在帝光校门口伫立良久,看着一群群欢快的学生嬉笑着走过,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带着暮秋清爽的气息风风火火地扑进他的怀里,毛绒绒得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

“小青峰,久等啦~”

他毫无迟到半小时的自觉,毫不愧疚地拽着他闯过帝光的校门。

门口的保安刚要开口呵斥,黄濑凉太从青峰大辉的身后冒出一个脑袋来,咧开一个大大地笑容,大声地招呼着:“叔叔!是我!!好久不见啊,不过现在没时间跟您叙旧啦!可以让我们进去看看嘛?”

保安大叔笑着颔首,身旁的某些小女生开始看着黄濑凉太通红了耳垂,周围的人群开始变得躁动不安,青峰大辉头疼地呵斥他:“喂!能不能不要每一次都给我添麻烦?!”

“诶?我给你添麻烦了吗?”黄濑凉太扭过头懵懂地看着他,那个傻兮兮的笑容依旧挂在他的脸上,晃的青峰大辉心烦不已,少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在这种情况下还有闲心冲各路小姐姐笑着招手,气定神闲地拽着青峰大辉突出重围。

也是,他如此耀眼,早该习惯了人们的追逐。

“黄濑,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嫉妒。”

或许是萧瑟的秋风作祟,青峰大辉脱口而出的话,不由自主地带着些许酸涩。

黄濑凉太嘴角的弧度略有收敛,似乎有点不高兴。

“小青峰,你在走神。”

手中的篮球被黄濑凉太断掉,少年如那日的秋风般扫过他的身侧,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便投出了一个漂亮的三分。

青峰大辉怔怔地看着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两手空空,心里也空落落的,满心满眼都是少年刚才的飒爽风姿。

“小青峰,你这是看不起我吗?”黄濑凉太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沉下脸色,决心要给眼前这个看不起他的人好看,“多年以后的第一次对决,你就是这么对待的?”

他生气了。

青峰大辉有些无措,急忙想要开口辩解,却被黄濑凉太眼中浓厚的失望堵在喉咙中,只得撇过头故作不耐地答道:“知道了,你烦不烦。”

话出口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点都没有长大,依旧幼稚得像个孩子,拙劣的手段几乎在顷刻间便被眼前的人所洞察。以冷漠与讥诮所掩饰的爱恋,像是从阴暗缝隙之中钻出的藤蔓,破土而出,攀援而上。

“我知道了,”青峰大辉微躬起腰,认真地摆出了防守的姿势,“来吧。”

(4)

黄濑凉太是个天才。

尽管平时因为那张清秀的脸,常常会被认为是除了拥有美貌一无是处的花瓶,但他所拥有的篮球的天赋,却是无人能够比拟的。

青峰大辉很清楚这一点,他被少年挑战得惯了,便对后者的成长一清二楚,可以说,是他看着少年一步步从新部员晋升成了队伍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那个冬夜,他感到了恐慌。

赛场上黄濑凉太泛着惊人锋芒的金眸像是一把尘封已久的宝剑,他们之间以摇摇欲坠虚无缥缈的憧憬所维系的关系终于在此刻分崩析离,被刚出鞘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斩断,黄濑凉太弓着身站在他的面前防守,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听见黄濑凉太在他耳边低语,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并不是说少年的声音很小,而是他自己封闭了对外界的感官,本能地抗拒这样的,残酷的字眼。

他说,“小青峰,我不要再憧憬你了。”

他说,“我要超越你,小青峰。”

像是一只飞鸟,即使能以温软的谷粒短暂地阻碍他的离去,却依旧无法长久地拥有他。

而现在,少年已经彻底地超越了他。

(5)

青峰大辉气喘吁吁地靠在篮球架上,接过一旁黄濑凉太递过来的啤酒,启瓶的那一刹那,他感觉他像是吸毒的烂人,隔着烟雾缭绕毫无廉耻地笑着,自暴自弃地将所有的不堪展现给旁人观赏:“现在,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黄濑凉太没有说话,一向话唠的他现在竟出奇的安静。

“你赢了,黄濑凉太,你成功打败了我,”青峰大辉讥诮地笑了,他扭过头看着同样大汗淋漓的黄濑凉太,一丝突兀的妒忌,像是一条毒蛇趁虚而入,他张扬地笑着,浑然不知口中的话语是多么的酸涩,“开心吗?黄濑凉太,你满意了吧?我并非不可打败,并非不可战胜。”

他的双手撑在少年的两侧,看着少年惊惶的双眼,孤注一掷地瞄准少年的唇瓣恶狠狠地压了下去。

——“而是一个落魄的普通人罢了。”

“小青峰,你……”黄濑凉太没有挣扎,他定定地望着对方黝黑的脸,眼中似有眷恋。

他叹了一口气,“我其实很羡慕你。”

“羡慕你能够无所顾忌地追逐理想,羡慕你能够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黄濑凉太似乎微微地笑了一下,弯起的眼角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轻轻落在青峰大辉的心头。

“小青峰,你可能不记得了吧。”

那个冬日。

(6)

“……什么?”青峰大辉疑惑地问他。

黄濑凉太笑不出来了,他敛下锋芒,整个人都变得乖顺无比,只不过眸中的光亮,渐渐地暗了下去。

“没什么,”他随手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小青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啦~”

而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少年似乎已经走远了,潮气顺着小腿攀援而上,直冻得他不住地颤抖,凉凉的秋风拂过他额间几缕发丝,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好似回过神来一般对着凄冷的月色喊到:“黄濑凉太。”

回答他的仅是银杏叶拂落在地的声音。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眉心刺痛,头脑昏沉。

朦朦胧胧地,他听到谁在哭。

小声的,绝望的,空灵的——

“我喜欢你——”

(7)

青峰大辉走在路上,身后的书包带不知被谁拽住了,他好似习以为常一般,粗鲁地将那双手甩开,自以为帅气地说道:“黄濑,拽别人书包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嗯,我知道了,”少年笑着搂住了他的肩膀,“小青峰,早上好~今天是先去篮球部呢?还是先在附近的篮球场跟我1v1呢?”

“驳回,我要去教室看我新买的写真。”

“诶~小青峰好过分呢,今天也不准备打篮球吗?”

“嗯。”

一阵沉默以后,他冰凉的指尖,先去拽他的衣袖,而后试探性去拽他的手腕。

少年一只白皙得不像话的手,被他抓在手中,冰冰凉凉的,像是还未融化的冰川的雪,又像是被温过的暖玉那般细腻。

“……”

少年似乎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于是索性将耳朵凑近了细细地听。

“喜欢……”

“喜欢你……喜欢……你……”

那样的喜欢……那样的喜欢。

(8)

他想起来了。

那曾被他一笑而过轻轻揭过的告白,终于在此刻,被残忍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眼前是如墨的黑暗,夜晚的青草有着如同寒风一般如刀的气息,潮湿寒冷的风灌入他的胸膛。

他想,他一定是昏了头,才会在这一片沉寂之中,嗅到了少年发间的清香。


他感到怀中一沉,小模特风风火火地钻进他的怀里,发丝蒸腾着奔跑而来的热气,金色的发梢扫过他的眼睑,有些微痒,他的鼻间充斥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清苦气息,骤然拉近的距离仿佛回到了遥不可及的曾经。

微风微微扫过邻近的银杏树,月光都温暖不了的树梢,在此刻,被少年眼中的光芒照亮了。

青峰大辉将头埋在少年的肩头,回忆的碎片似鹅毛大雪片片飘落,将两人护在其中,远处的天际,钻出了第一缕橘黄色的光。

“喜欢……”

“喜欢你……”

喜欢你。

“小青峰,我可没说我喜欢你。”

满满的狡黠爬上少年笑着的眼角,天幕寸寸明亮,犹如生机在枝头绽放。

“你这家伙……”

青峰大辉失笑着搂紧了他,在他耳边呼出一口热气,“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好不容易抱紧了一团温暖的火光,又怎会轻易放手。

“从今天开始爱你,无关梦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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